十一月中旬的一天,天氣剛剛變冷,疤臉和劉玲一起下的班車。他每次的藉口就是,這個班車站附近有他喜歡的快餐店,也有一個大的菜市場。
從這裡下班車,他晚飯選擇的機會多。事實上就是有些孤獨,好容易能有個美女聊天,能多聊就多聊會兒。
劉玲通過這一個半月的接觸,也確實挺喜歡疤臉的。這人長得也不差,又上進,能力還強。纔來了一個多月就成了公司裡的風雲人物,工作總是受到總經理的表揚。
最主要的是看起來挺顧家的,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娛樂場所,這點確實挺難得,就是不知道人家會不會嫌棄自己是個二婚。
“你經常在外麵吃啊,自己不做飯嗎?”
“偶爾做,但是做的太難吃,我自己都吃不下,還是在外麵吃方便。”
“走,和我一起去那個菜市場買點兒菜,我去你家給你做頓飯?”
“那太歡迎了,你今天不回家啊。”
“我爸我媽今天都有事,晚上都不在家吃。我一個人能吃幾口,做也冇法做,就便宜你一次。”
“要能多便宜幾次多好。”
“想得美,還想讓我給你做保姆啊。”
“那哪敢呢,你說買什麼菜,隻管點,我請客。”
“廢話。還想完全吃白食,還冇想好是不是要收點兒勞務費呢。”
……
兩個人從市場買完菜,回到疤臉家,疤臉也幫著劉玲一起擇菜洗菜。
看著劉玲還比較火爆的身材,疤臉又開始有些激動。他現在對於感情是什麼態度,連自己都說不清。但是本能的衝動方麵,最近一段時間還是很強烈的。
總之,要是這樣的美女願意跟他一起過日子,他也不會牴觸。但要是讓他像對以前那幾個,尤其是謝娜、刁姐、拴兄那麼投入,估計是永遠做不到了。
有時候覺得自己有些自私,目前這種狀態,哪個女的跟了自己,對人家都是很不公平的,可是心裡確實裝不下太多的人了,這又有什麼辦法呢。
劉玲做飯的手藝還可以,也就是刁姐那水平,比較正宗的濱城家常菜。
自從拴兄走後,疤臉基本上冇吃過家常菜,自己做,就是做點兒麪條。所以他一直對劉玲的手藝讚不絕口,一半是出於真心,一半是在拍馬屁。
吃完飯後,疤臉主動承擔了刷碗的工作,兩個人一直聊得都很開心。
等八點多了,劉玲還冇有要走的意思,疤臉這個時間都是出去跑步的時間。
他是想,如果劉玲要走,正好他換好運動服,送劉玲回家,回來時順便就跑步了。
但是劉玲不走,他也不能轟人家走吧,而且正是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。隻能是裝作不知道時間,繼續講這些年碰到的有意思的事。
“一開始覺得你是那種特彆穩重,不苟言笑的人,誰知道你也是那種油嘴滑舌,滿嘴跑火車的人。”
“我說的都是真的,你看,你還不信。”
“哪有放個屁,就能將一棟宿舍樓都熏得集體出逃的。”
“那不是為了增加戲劇效果,故意誇大的嘛。反正是我們這層,半邊宿舍都在罵。哪天我帶你去京城,找我們老六當麵對質。”
“哎,你說人家都和外語學院的搞聯誼,你當時就冇給自己踅摸一個。”
“我那時隻顧著打工湊學費了,哪有那份心思。”
“你打工都做什麼工作啊。”
“剛開始做家教,從大二開始就在一個養生會所做足療、按摩技師。”
“想想你當時是挺不容易的啊。我聽公司的人說,你不喜歡去那種娛樂場所,現在不愛去那種地方,是不是怕碰到以前的同事。”
“這些你都知道了?看來這個公司還真是冇有秘密可言。說實話,也有點兒這方麵的原因。
主要還是感覺,自己並冇有享受那種服務的心情,看見這種生活在底層的人,心裡不舒服。”
“你的一舉一動,公司很多人都關注著呢,公司的風雲人物啊。不過這麼看來,你真是個好人。為什麼不結婚呢?你現在的條件挺不錯了。”
“碰不到合適的,冇人要啊。”
“你可拉倒吧你,你們部門就有人開始給你暗送秋波了。你冇發現?”
“誰啊?我真冇發現。”
“就是剛從購買管理調到開發購買的魯桑,大家都看出來了,你是真冇看出來,還是在裝傻?”
“我真冇看出來,她纔多大啊。我還當她是小孩兒呢。”
“謔、謔,說得你多老似的,人家也二十三了,大學畢業剛一年。每次和你說事,都是故意裝作很可愛的樣子,看你的眼神都是這樣的。”
“得了吧你,咋看你這眼神色迷迷的,人家有那麼誇張嗎?都快流哈喇子了。”
“討厭。你才色迷迷呢,你纔要流哈喇子呢。乾嘛?快放手。嗚、嗚…”
“那你還打不打我了?”
“彆這樣。我是離過婚的人,那麼多黃花閨女等著你挑呢。你不去撩那些人,撩我乾嘛。”
“我就喜歡你,頭婚二婚我不在乎。滋、滋……”
“嗚、嗚……,討厭,一股煙味。要乾嘛?快放下我。”
“沙發太小了,我們去臥室。”
“家正,你彆衝動,快放開我。”
“怎麼?你不喜歡我,不同意?”
“冇有。但是我還冇做好準備,總覺得來的太快了。我怕你就是想占我便宜,過幾天又嫌棄我,以後再拋棄我。”
“這你放心,我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。來,聽話啊。”
“嗯。你戴著點兒防護。”
“我不喜歡戴防護,要是中標了,我們就馬上領證。”
“那你彆後悔。找個時間見見我爸媽,要是他們同意我們就領證,我不想這樣不清不楚。”
“嗯。聽你的,你說什麼時候去,我就去。你說什麼時候領證,咱就去領證。”
“嗯。等我再想想,我現在確實還冇準備好。”
“那今天呢?我們還繼續嗎?”
“討厭。人家都被你欺負成這樣了,你也都這樣了,你能忍得住。”
“這不還在外麵溜達著,等著你的召喚呢嗎。”
“討厭鬼,大流氓。你忍得住,我還忍不住呢。光踹門不進去,故意折磨人啊,你這踹寡婦門的大流氓,以前騙過多少人了。”
“心疼你還有錯了,那我就流氓一次。”
“啊—,真狠心。嗯、嗯……”
……
疤臉將這兩個多月來積攢的東西,以這種最富有激情的方式交給了劉玲。等送劉玲回家後已經是十點半了,回來後就趕緊睡覺,明天還有很多事呢。
以後的日子,倆人就開始走入正式的戀愛程式。當然了,他們並冇將關係公開,在公司現在還冇有人知道。
班車上,從疤臉開始上班就坐在一起,下班車一直也是一個站下,所以大家並不懷疑。
劉玲隔三岔五就會去疤臉家,春風一度後,再回家睡覺,總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。
她是被婚姻傷過的人,這次不想太草率就領證。但是生理上的需求,一旦被激發,暫時冇法控製。
疤臉倒是無所謂,他最緊迫的問題得到了有效的解決,其他的他完全聽劉玲的。
如果劉玲說明天結婚,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執行。如果劉玲一年不提,他也不會太在意,隻要目前這種生活節奏不被打亂,他就很滿足。
十一月底,疤臉在開發區三大街最繁華的地段買了一套房,新小區的尾房,朝向和佈局不太好,120平米,三室一廳,但最關鍵是便宜。
全下來五十二萬,疤臉首付了二十萬,在公司開收入證明貸的款。他其實也可以一次性付款的,主要也想讓公司的人知道,他冇他們想的那麼有錢。
每年的五月底和十一月底,是山蒲公司采購部兩次例行降價啟動時間。
這次是大森和袁課長主導前期談判資料的準備,疤臉是一邊學習一邊往過接工作。
不知道是袁課長有情緒,還是水平問題,總之疤臉想要知道的一些關鍵問題,他總是說不知道。
價格談判他們以前的做法就是,讓購買管理導出每個供貨商的供貨清單,和一年的采購數據,做一個統一格式的降價要求書發給供貨商。
然後就開始打電話或者是去對方公司麵談,這次降多少之類的,冇有具體的措施和後續的方案。
就連談判的切入點和技巧也一問三不知,不光是袁課長,包括幾個主要擔當都是這樣。
打個電話或者和對方聊兩句,就等著對方回覆,十二月十五日是回覆的最後日期。
不管對方回覆降多少,他們就直接上報批準,然後下半個月就是係統價格的錄入,整個工作就算完成了。
疤臉對這種做法很是不理解,這種采購談判,還要購買擔當乾什麼。毫無技巧可言,完全就是應付差事,連大森都冇覺得有什麼不妥。
主要是,公司85%的采購金額都是在日資供貨商那裡,這部分供貨商是水野和大森負責談判。
還有全球統一采購部分,是由日本總部的在統一談判,濱城分公司這邊隻等結果,進行錄入即可。
但即便如此,疤臉也覺得,必須要讓部下將這塊工作重視起來,采購的業績主要就從這種工作中出,機會也是藏在這個工作中的。
他的一貫做法就是,要做到知己知彼,我們公司這類產品的購買總額是多少,以後的預測會是多少。
要談的這個公司,占我們的比例是多少,如果你的價格冇有優勢,你會失去多少。
再就是,供貨商每年的營業額是多少,我們的業務在他們那裡的比例是多少,也就是要知道自己在供貨商中的地位。
另外一點就是,要知道對方對我們的期望是什麼,如果我們能夠滿足他,他願意配合的力度有多大。
每個供貨商現在的競爭者狀況如何,潛在競爭者的情況怎麼樣。不配合我們的工作,我們對他采取的措施是什麼,對他有多大震懾力。
總之,就是需要先知己知彼,然後再威逼利誘,但是山蒲這邊,卻冇在這些方麵下功夫。
有的擔當連人家總共供多少個品種、總金額,心裡都冇數。等著對方回覆來了,總結資料時才知道。對於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價格交涉,疤臉是無法忍受的。
他覺得,自己正是需要取信於領導的時候,於是一開始就和水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水野當然也知道這種狀況,他一直覺得中國人的水平就這樣,再加上大部分都是他和大森在談,所以是被迫無奈的接受。
疤臉很鄭重的告訴他,這種想法是錯誤的,中國人也有水平很高的,隻是冇有人好好指導而已。
自己在村田時,每次降價都要做談判預案的,切入點、技巧、方案這些東西都要準備好,纔會與供貨商談。
水野最後決定,這次價格談判國內廠家部分以疤臉為主導,如果時間允許所有能去的公司都要讓疤臉去一次。
一是讓他學習部品知識,二是要給他充分發揮的空間。這樣一來,整個十二月疤臉都忙得不可開交,前半個月是接待來公司談價的供貨商。
後半個月是出差在外,主要就是廣州、深圳那邊。本來每次價格談判在十二月十五日截止,但是今年卻延遲到了十二月二十八日。
最後兩天,進行價格改定的係統錄入,所有人都得加班加點。這讓采購部那些既失去了權力,又增加了在他們看來是多餘的工作的人,私下裡怨聲載道。
對疤臉也特彆不滿,你想出風頭你就出唄,非得拉著我們墊背。但是,開發購買課的擔當卻是乾勁空前高漲,因為他們切實感受到了來自供貨商的尊重。
你抓住了他的要害,最後又能適當的放他一碼,他就會很尊重你。以前的那種方式都是,你好、我好、大家好,供貨商賺了你的錢,轉過頭就罵,這傻小子還來和我談價格。
通過這次的價格交涉,山蒲三百一十二個供貨商,疤臉接觸了二百八十幾家。所有的供貨商都看到了,這個新來課長是個厲害人物,開始和疤臉套近乎。
剛開始的幾天,疤臉一天要接見二十幾個供貨商,基本上每隔十到十五分鐘就麵談一個,一天下來,說的口乾舌燥。
晚上還得整理資料,做後麵的談判計劃。幸好也有劉玲這個勤快的人經常來幫助他,給他洗洗衣服,兩個人激情一下,適當的調節調節。
從十一月開始,幾乎每天都有供貨商約疤臉,但是疤臉很少答應。他要將所有該瞭解的資訊都瞭解清楚了,纔會和他們私下接觸。
三友公司,今年讓疤臉從鵬宇接過來的業務完全救活了,從八月份到十一月底,疤臉從三友分紅二十萬。
但是鵬宇的業務,明年能不能保住,就是一個大問題,所以山蒲這邊也需要馬上動手。工慾善其事必先利其器,等他都搞明白了,就要為創造機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