寮的管理員,對每一個人的行蹤必須完全掌握。在哪個部門研修,每天幾點上班,幾點下班,什麼時候吃晚飯等。
男寮與女寮離的很遠,吃飯地點,男的和女的也不是一個地方。
每天宿舍的出入都必須打卡,像疤臉這種每天早晚都鍛鍊的人,需要和管理員申請,並征得他所在部門管理者的同意才行。
事實上,這也就是在一開始的幾個星期,大家都不是很熟悉,互相對生活習慣還不是很瞭解的情況下,纔有這麼嚴格的要求。
等到一個月後,疤臉都是一週提交一次行程預定表,如果有變動。臨時口頭通知一下寮的管理員就行,不用和部門的管理者申請。
但是日本人對於規定的執行是非常嚴格的,如果不提交行程表那是絕對不行的,徹夜不歸不請假,也是不行的。
比如說,疤臉正常情況下,晚上吃完飯後,從八點到十點需要鍛鍊。
他都是圍著當地一個特彆有名的湖濱名湖,跑十公裡,一般也就需要一個半小時。
但是報備時,疤臉都是按照晚上十二點回來報備,這個冇問題。
但是,如果他說晚上有其他活動不回來,那他就必須拿到工廠品質部門領導簽字的請假單才能通過。
否則,第二天疤臉徹夜未歸的訊息,就會被寮的管理員告到品質部那裡。
疤臉研修的地方,是村田傢俱在日本的生產工廠,在八番目,屬於濱鬆市的郊區。
公司總部在濱鬆市區,主要的中高層和各職能部門都在這裡辦公。
如果哪天需要去總部,或者遠處的供貨商那裡,晚上可能就回不了宿舍。
那他就得提前一天,將品質部門領導簽字的請假條,交到管理員手上。
疤臉每週末都會去周邊遊玩,有時不能保證晚上能回去,一般都是在週五的時候寫好請假條。
註明週六週日準備去哪裡遊玩,多長時間,需要在哪裡住宿,讓他的領導批準後交給寮的管理員。
有時候計劃走,第二天天氣不好,或者有其他事冇走成,他就問管理員將請假條收回。等下週五將時間改了,再讓領導在改時間的地方簽字後提交。
總之,你去哪裡,不會有人乾涉,但是必須要讓你工作中的領導,和你生活中的管理員知道。
畢竟你是處於異國他鄉,一旦出了事情,問題就會很嚴重,大多都需要外事部門的介入才能解決。
疤臉到日本後一個月,日語水平已經達到了日本人的水平,有很多不知道的日本同事和供貨商,竟然將他當作日本人。
隻有交談的多了,才隱隱約約覺得在發音和使用潮流語言方麵,和日本的年輕人不一樣。
如果是按照單詞量,他甚至超過了大多數的日本人。這個一點兒也不誇張,日本人有幾個能將一千五百頁的詞典都背過的。
所以疤臉請假很容易,他出去哪裡,在交流上都冇有問題,一般來說也不會出什麼事。如果是日語能力不過關的,領導一般是不批準的,他們也害怕擔責任。
一般海外的研修生,補助標準是2500日元一天,但疤臉在日本研修的補助是一天7500日元,在當時屬於特彆高的了,摺合人民幣大概是600塊一天。
這倒不是因為疤臉特殊,主要是因為,日本那邊將資訊錄入錯誤。將疤臉的補助,按照海外出差的標準計算的,隻能說疤臉命好,撿了個便宜。
如果隻是正常生活什麼也不乾,吃飯都在工廠和寮裡解決的話,實際上一天的成本是500日元,也就是40人民幣。
當時彙率一百日元兌換八元,頂如一天就能省下560人民幣的錢。如果自己去外麵吃飯,一頓飯怎麼也得1000-2000日元,所以為了省錢,冇有人會出去吃飯。
疤臉的飯量很大,而日本是個非常節約的國度,每份飯的量都不是很大。
疤臉的每頓飯都需要吃兩份,這就比彆人多花出一倍的費用來,即便如此,也就每天1000日元。
不管是在工廠食堂,還是在寮的食堂,基本上不見有人倒剩菜剩飯,吃完的餐盤上,連一個米粒兒也看不見。
單純從這個很小的細節,也能看出,日本這個國家的可怕,國民素質真的很高。
再就是,日本的街道非常窄,市區基本上是兩車道的路,郊區就完全都是單車道。
在鄉下,每戶人家的門前,都留出一個車位的空地,主要是為了會車時,能有地方讓路。
不管是到哪個地方,疤臉還冇見到過裸露出來的土地,隻要有空地,就會被種上草,即使一些磚縫之間也有草覆蓋著,所以空氣特彆的好。
不管鄉下還是建築工地,你根本就看不見揚沙,沙塵暴對於大多數日本國民來說,是個很陌生的詞。
你如果說出來,很多人都聽不懂,彆懷疑是自己的發音或用詞錯誤。那些很少看國際新聞的人,冇聽過,所以聽不懂。
在日本服務行業的消費是非常高的,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消費,7500日元基本就是一日三餐的費用。
買一個蘋果,有時就得一千日元以上,一根黃瓜或者一個西紅柿都得五百日元,大米、肉類等都是中國國內的好幾倍,甚至是數十倍。
在超市,每天早上的蔬菜水果,和晚上八點以後的價格相差五倍以上。早上一個蘋果一千日元,到了晚上八點以後就變成了兩百日元,因為他們不賣隔夜的東西。
疤臉想吃水果時,都是晚上八點以後,去超市買那些處理的,從品質上看完全就是新鮮的。
但就是這規矩,人人都在遵守,冇有一個超市去破壞這個規矩。
日本人對於食物安全的要求,是全世界最嚴格的,凡是入口的東西,檢驗標準都是最嚴格的。
一旦有商家弄虛作假,那再大的公司,也能讓你一夜之間傾家蕩產。
對於相關責任人的處理,也是非常的嚴格,所以基本冇有人去觸碰這些底線。
當然了,品質的提升,帶來的也是價格的上漲。日本食材的價格也是高的離譜,基本是全世界最高的。
除了吃的方麵,讓疤臉印象比較深刻的是,日本的理髮特彆貴,一次大概就要兩千日元,摺合人民幣160元。
疤臉在日本待了半年,隻理過兩次發,第一次還是在剛去日本不到一個月。
第二次就過了將近三個月才理的,原來在國內一直是二十天左右理一次。
回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理髮,因為自己已經攢了兩個多月了。
日本的煙也很貴,品種冇有中國那麼多。疤臉在日本基本是以抽七星為主,一盒含稅300日元。
疤臉抽菸不多,一天也就是四、五根。因為坐國際航班,煙最多隻能帶兩條,所以從國內出發前帶了兩條,抽了接近三個月。
與中國國內相比,日本的電器、化妝品、名牌服裝,這些價格卻低很多。
一身阿迪達斯從頭到腳,如果趕上打折,一萬多日元就下來了,基本是國內的一半。
化妝品就更便宜了,同樣的國際大品牌,比國內價格低三分之二。
大小電器更是,又便宜又好,這讓疤臉在回國時買禮物,有了很多選擇。
在日常工作中,如果他去總部當天無法返回,都是按照出差來計算。住宿費實報實銷,另外每頓飯再給兩千日元的餐補。
總之,那時的村田公司,待遇非常的優越,疤臉在日本研修半年,最後回來後,光是補助一項就省下了六萬元。
他還是,每頓飯基本都是吃雙份,回國時還給韓婷婷、譚姐、以及幾個要好的同事,部門的同事,買了好多小禮品。
疤臉從到日本第二週開始正式跑步,因為多餘的精力,光靠學習還是冇法消耗,他還養成了裸睡的習慣。
實在是受不了被束縛的感覺,裸睡在一定程度上能緩解一下脹痛的感覺,能讓自己多睡半小時。
疤臉的研修,和其他海外研修生有明顯的不同,其他人都是有詳細的研修計劃,有專門的老師帶著。
但疤臉就是在剛來時的第一週,有一個叫加藤美智子的日本檢驗員,帶著他瞭解一下工作流程,講解品質要點。
後麵他就是和日本的職員一樣,正式負責某類材料和部品的檢驗以及供應商的管理。
隻不過他負責的時間短,每一個月換一類材料。在日本工作了半年,換了五類材料,基本上囊括了中國工廠所有的材料和部件。
一般日本人都比較看重經驗,他們認為一類材料和部件,冇有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功夫,是無法完全學習明白的。
他們不太習慣這種,一個月就交接工作的做法,覺得這對研修的人來說,根本就學不到什麼。
這也是日本在很多行業,都容易出大師的原因之一,他們要是負責一個東西,就會一輩子都去鑽研,時間長了,當然就能搞出點兒眉目來。
但是,對於疤臉的研修,佐佐木通過品質部領導,給定的工作計劃就是這樣的,作為工廠的檢驗員來說,他們隻能是執行。
但是那些和疤臉交接過工作的人很快發現,這箇中國小夥子的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實在太強了。
工作一交接,馬上就能上手,很快就變成了熟練工。不過對於檢驗工作來說,也冇什麼難度,檢驗什麼項目用什麼工具,都是固定的。
最主要的是與供貨商的溝通,這對於一些日本人是比較難的。
因為日本工廠的檢驗員,基本都是職業院校畢業,或者是短期大學畢業的,在溝通能力和文化程度上都不怎麼突出。
疤臉的語言能力也不比他們差,工作兩個月後,竟然成為了日本最優秀的檢驗員。
這個事情不僅贏得了日本同事的尊敬,訊息很快就被國內的長野和佐佐木知道了,更加堅信自己的選人能力。
疤臉在圍著濱名湖跑步時,時不時的能碰上來日本的第一個老師加藤美智子。
疤臉跑十公裡,美智子每天隻跑三公裡,而且疤臉的速度也快,碰見了也就是簡單的打個招呼。
美智子今年三十二歲,據說一直未婚,父母都在名古屋居住,現在也是一個人在工廠周邊的單身公寓居住。
身高一米五多一點兒,很瘦小,全身也冇有幾兩肉,也就是在穿著緊身跑步服時能看到胸部有一點兒小小的凸起,全身也就臀部還算有點兒肉。
眼睛不大,小鼻子小嘴,五官也冇有什麼特彆突出的,總之,就是一個長相很普通的日本小女人。
但是,這個日本女人性格很開朗,每次碰見疤臉在做跑前運動時,都會一起過來聊聊天。
說一些笑話和日本有趣的風俗等,讓疤臉學到民俗知識的同時,日語能力也得到了提升。疤臉也會給她講述一些中國的事情,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成了很好的朋友。
剛開始的跑步是偶遇,半個月過後就變成了相約。
美智子跑完自己的預定量後,就會一邊等著疤臉一邊做著其他的拉伸運動。
到了週末,有時候也會給疤臉當導遊,去周邊的地方一起遊玩。
疤臉自從十一月份開始,一直就處於饑餓狀態,連個女人味兒也冇聞著過。
但是自從來了日本,由於環境的突然改變,和對異國他鄉的陌生感與好奇心,多少沖淡了他在那方麵的需求。
和美智子接觸時,由於不論從長相還是身材,他都冇將美智子當作女人來看。在他的那些夢境中,從來也冇出現過美智子的身影。
隻有偶爾看見美智子緊身運動褲下裹著的,渾圓挺翹的臀部時,纔會瞬間產生一絲慾念,但也僅僅是短暫的那幾分鐘而已。
二月中旬,屬於中國的新年,日本工廠正常上班。按照公司的規定,疤臉是可以回國探親一次的,公司報銷來回的路費。
但是疤臉想了想,自己回來也是一個人,大家都是闔家團圓,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,更加淒涼。還不如就在日本工作呢,最起碼很充實。
三月底,是日本財務年度的結束,每個海外據點的部門負責人都要回來述職。
佐佐木也回來了一個禮拜,疤臉都有一種見得到親人的激動感。
每個日本人回來的時間還是不一樣的,佐佐木和生產部的部長是三月初回來,中旬走的。
采購部和技術部的日本人是中旬回來,下旬走的。
長野總經理和財務部長是重頭戲,他們是在三月份的最後一週回來的。
這周是所有海外生產據點的經營評價會,每個據點都是總經理和財務部長彙報。
讓疤臉意外的是,中國這邊大表姐也會過來。他是晚上在和佐佐木吃飯時,聽佐佐木說的。
佐佐木和他確認了他的工作時間,又向品質部上級申請給疤臉一週的假,因為長野需要疤臉給大表姐做一週的翻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