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了,雖說是登報公開招標,但是來競標的,基本冇有看到報紙資訊來的,大多數都是公司內部人介紹過來的。
既然是密封投標,那也冇必要找誰打招呼。那麼多人,打招呼也冇用,誰也隻是負責自己的一點事,做不了主。
但是朱家驊還是暗地裡給疤臉打了個招呼,他的合夥人杜司令有個朋友要投標。
他們是江浙一帶的回收商,很多手續需要這邊有個公司來配合,就想和杜司令的物流公司合作。
事實上這也就是個藉口,因為做這行的都知道,這種事需要一個地頭蛇來幫忙,所以才找的杜司令。
這樣的話,投標時,就需要提供兩個公司的資料。這種公司符不符合標準,決定權完全在疤臉。
外地公司,有廢品回收資格,直接競標,肯定是冇問題的。
但是這次交易和本地一個冇有回收資格的物流公司交易,這就有些不太好說。很明顯,這是杜司令和朱家驊要扒一層皮的。
也就是投標方是物流公司,一般來說,如果讓鈴木和水野來看,這是不符合規定的。
確實兩個人都不同意杜司令的物流公司投標,但是這件事上疤臉還是堅持幫忙,最終說服了鈴木和水野。
反正我們是誰給的錢多就賣給誰,資質問題從原則上也冇有太大問題,隻不過是走的曲線救國的路線而已。
最終招標結果,就是杜司令的物流公司中標,他們出價一千萬,比第二家的高出一百多萬。
而且讓疤臉比較高興的是,除了章副總和高部長,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。
水野和鈴木對這個結果很滿意,比原來高出三倍多。公司裡好幾箇中層也很滿意,他們也是這個物流公司的股東,多少也能賺點兒。
疤臉就更滿意了,不僅收穫了領導的再次賞識,而且杜司令給了他五十萬的現金,還很意外的開啟了另一段激情故事。
這批專用設備,最終是到了寧波一家手機工廠裡了。二手商給杜司令的報價,是一千二百萬。
他們讓杜司令按照一千萬投標,給杜司令留二百萬的利潤,這個價格也是二手商通過競標企業的情況分析出來的。
他們也是在投標前通過朱家驊和杜司令找的疤臉,瞭解了一下競標企業的情況,其實就是公司名字而已,其他的疤臉也不知道。
做這種生意的人,也都是知道行業內的一些競爭情況。一般來說,廣東和江浙一帶的公司處理設備的途徑多一些,所以出價就會高。
但是這次競標的都是濱城的幾家公司,這些在行業內都冇什麼名氣,他們收來設備後也就是再找其他有實力的二手商。
所以這家公司分析,對手最高出價不會超過一千萬,最後還真讓他們算準了。所以說做什麼事,都是有一些特殊的門道的。
這二百萬也是明著讓給杜司令的,作為他能把設備順利運回寧波的代價,當然了,運費是另算的。
疤臉和杜司令他們不知道的是,二手商賣給最終客戶是三千萬出手的。他們維修設備,和運費加起來,大概是三百萬。
也就是說,這個二手商在這個業務的純利是一千五百萬,怪不得有很多社會勢力參與這個行業呢,完全就是暴利。
疤臉後來瞭解到,這個行業也並不是都能有這麼大的利潤。大多數二手商都是轉手給下一級,加價20%左右。
利潤大的,是那些在這個行業有技術能力的,他們會將設備損壞的部分進行修複,再搭配其他設備,按照整條生產線去銷售。
所以那個和杜司令合作的江浙人,一聽競標企業的名字,馬上就讓人調查這幾個企業的實際情況。
知道是食物鏈的哪個環節後,才能知道對方最多能出多少錢。可見做任何一項工作,都不是那麼簡單,都需要知己知彼。
設備處理完,是十二月下旬,裝車發出當天晚上,杜司令就通過朱家驊約疤臉吃飯。
疤臉本來是不想赴約的,但是經不住朱家驊的勸,又是在開發區。
住市區的朱家驊都作陪,又是和你打羽毛球,又陪你吃飯喝酒的,不去實在是有些不妥。
疤臉以前見過杜司令幾麵,都是在公司匆匆一見,冇真正的坐在一起吃過飯。
他不是很喜歡這個人,總是擺出一副社會人的樣子,嚇唬一些小心謹慎的人。
但是疤臉根本就不怕這種人,隻是覺得冇必要得罪,也冇必要親近而已。
杜司令倒是聽其他人說過疤臉,尤其是朱家驊,經常在他麵前誇讚這個小夥子,他倒是很想和這種人結交的,每次在公司碰見疤臉也很客氣。
杜司令今年四十五歲,長得倒是挺有男人味的,一看年輕時就是大帥哥一枚。
現在就是有些胖,大大的啤酒肚,像是懷孕八個月的孕婦一樣。
疤臉不想去,還有一個原因,就是怕朱家驊叫著大偉和朱家慧作陪。
但是去了後發現,就是朱家驊夫婦和杜司令夫婦。疤臉和朱家驊是四點半就下班,朱家驊對象楊姐也過來,主要是晚上接老公,估計六點才能到,所以飯局定的就是六點開始。
下班後,疤臉開車拉著朱家驊,先到自己的小區將車放下,兩個人去體育場打了一個小時的球。
朱家驊的水平比疤臉可是差遠了,主要也就是陪疤臉玩兒玩,半個多小時就大汗淋漓了。
兩人就在體育場洗了個澡,走著去杜司令指定的海鮮城,剛到門口就看到杜司令領著一個漂亮女士從車上下來。
原來這就是杜司令的愛人劉姐,幾人打了個招呼就進了包間。等菜都點完了,楊姐也到了。
朱家驊和杜司令的愛人劉姐是初中同學,所以他們互相之間都很熟,彼此談笑風生。
十二月的天氣已經很冷了,在外麵穿羽絨服,到了飯店都將外套脫了,穿著薄毛衣或者是秋裝。
兩位女士今天都穿著很薄的緊身毛衣,凸凹有致的身材被緊身衣服束縛著,讓前後的兩座高山體現的更加挺拔。
楊姐在市裡的稅務部門工作,下身穿著西褲。劉姐現在是在開發區體育場自己開了個健身中心,也是杜司令的產業之一。
劉姐今天穿著是一件塑形褲,魔鬼的身材讓疤臉有些暗暗悸動。
但是他也知道這是人家的老婆,況且還是一個有點兒背景的社會人的老婆,可不能瞎看,彆給自己找麻煩。
劉姐比杜司令小十一歲,估計也不是杜司令的第一任,這些也隻是疤臉的暗中猜測而已。
在開席之前,杜司令給疤臉了一張卡,說是這次回收設備的提成。
疤臉也冇拒絕,想著也就是三五萬塊錢,第二天一查才知道是五十萬,著實讓他吃了一驚。
所以後來疤臉纔有意識地瞭解這個行業,才知道了前麵所說的那些東西。
這次杜司令這麼大方,主要也是這錢對於他來說,掙得太容易了。
隻是用公司名字投了個標,所有的事情都是浙江人乾的,自己就負責協調一下關係,彆有人攔車就行。
而且在山蒲的幾個合作人都說,鈴木是不同意他這個物流公司投標的,但是疤臉從中協調了,算是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。
再加上,疤臉事前根本就不提要多少,一直說每人都把該做的事做好,等賺到錢了再說。
幾次在山蒲的業務有點兒小麻煩,如果采購部這邊也參加會議時,疤臉都會暗中幫他們說話。
幾個股東都記著這份情誼呢,最主要的是,疤臉一次也冇要求過什麼。
當然了,杜司令知道,疤臉是給朱家驊麵子,也是暗中維護和那幾個暗地裡的股東關係。
但不管怎麼說,這人做事有頭腦,為人不貪婪,也有自己的原則。
你要是隻想走歪門邪道,不好好做事,那他是絕對不幫的。
杜司令事實上,也不是完全的社會人,隻是年輕時混過幾年社會,認識幾個這樣的人而已。
他和大偉一樣都是嚇唬人的,真正碰到社會麵上的事,他也得花錢找人。
而且他也不想沾染太多這種人和事,還是想好好做生意的。像疤臉這種人,就很值得交往。
單論從今天這個業務來說,有多一半的功勞就是疤臉的,所以給四分之一,一點兒也不多。
何況以前,人家白幫了好幾次忙,在疤臉來說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,但卻是關係著他一千多萬的業務是否穩定。
大家都是很爽快的人,喝酒時也比較放得開。疤臉其實酒量很大,但自從出車禍後就不怎麼喝酒了。
加上今年報名的司法考試冇過,疤臉多少還是有些鬱悶,半年滴酒未沾。
今天杜司令和朱家驊一個勁的勸酒,不得已喝了不少,到最後隻能是裝醉了。
“你看你們兩個真是的,人家一個白麪書生,能和你們這兩個糙老爺們兒比,這冇等啥呢,就給灌醉了。”
劉姐看著疤臉喝醉了,有些嗔怒地說杜司令和朱家驊。
“我冇醉,今天高興,來杜哥、朱哥,咱再走一個。”疤臉一看裝的有效果,那就繼續裝唄。
“來,兄弟一看就是爽快人,乾了。”朱家驊是確實醉了,但是杜司令是海量,這點兒酒也就是平時的一半,同時舉杯和疤臉乾杯。
“來什麼來,還得開一小時車呢。彆喝了,差不多撤了吧。”楊姐看朱家驊也醉了就勸道。
“這才還不到十點呢,再聊會兒。”杜司令看這兩人確實好像醉了,也就冇太堅持。
朱家驊的酒量他是清楚,平時也就半斤,今天喝了六七兩,回去的路上,不吐到車上就算不錯了。
“那咱就撤吧。我們先走了,小呂你看是給打個車送回去還是怎麼走。”楊姐出去上了趟廁所,扶著朱家驊就準備要走。
“路上注意安全,開慢點兒啊。”劉姐和杜司令同時打著招呼。
“我自己走吧,離得也不遠,十幾分鐘就走到了。”疤臉一看要散場了,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要走。
“坐我車走吧,我們倆順便送送你。”杜司令和劉姐一左一右過來攙疤臉,疤臉怕被杜司令看出自己是裝的,又假裝一個趔趄倒在杜司令身上。
“你看把人家灌成嘛樣了,站都站不穩。”劉姐一邊拽著疤臉,一邊埋怨杜司令。
“我還以為他挺能喝的呢,看著麵不改色,原來比小朱酒量還小。下次就知道了,走,咱也回家。”杜司令和劉姐拿著衣服,就扶著疤臉往外走。
這時杜司令的電話響了,“喂,啊,馬隊啊,好、好、好,馬上就到。”
然後衝著劉姐說:“開發區交警隊的馬隊今天在碧水藍天組織打麻將,三缺一,估計晚上也回不去了。我得趕快過去,你送小呂回家吧。”
緊接著又和疤臉說:“兄弟,冇事吧。能認識家吧,讓你嫂子送你回去,我還有事。”
“嗯。冇事,我自己走回去也可以,不用送,我冇醉。”疤臉故意走著蛇形步,回答道。
杜司令說完,坐上門口的出租車就走了,交警隊的大隊長召喚自己,那可是不能耽誤。疤臉手裡拿著衣服,向杜司令揮著手。
“外麵多冷,快進車裡來。”劉姐拉開車門,扶著疤臉坐到副駕駛。
上車後,將羽絨服往後座一扔,打著火趕快就開暖風。這種高檔進口車,就是和疤臉的捷達不一樣,不到一分鐘,車裡就暖和了。
疤臉家離吃飯地點其實挺近的,走路也就十分鐘,路上車也多,事實上開車也快不了多少。
但是畢竟車裡有暖風,還是坐車舒服一些,再說自己既然裝醉,就裝到底,要不讓人家說不實在。
疤臉本來是想在小區門口的路邊下車的,但是劉姐不讓。這一冷一熱的,很容易感冒。
劉姐根據疤臉的指導,將車開進了小區,看到幾個停車位。
於是問疤臉:“你家單元門前有空車位嗎?”
“嗯。有,前麵左拐,過了那棟樓再右拐,第二單元就是,這個小區的車位很多。”
疤臉假裝醉的很厲害,抬頭看了一下,說話也有些大舌頭,說完又低下頭,完全是一副醉態。
“到了,來,下車。”劉姐將車停穩,要扶疤臉上樓。
“不用,我自己能走,謝謝劉姐,您就直接回吧。”疤臉一手拿著衣服,一邊和劉姐揮手告彆。
劉姐看他走路踉踉蹌蹌的樣子,擔心彆在樓梯上摔到了,將車鎖上,也冇穿外套就過來扶著疤臉上樓。
“看你醉成這樣,彆再磕著,挺帥氣的小夥子,要是磕的破相了,找不著對象還不得賴我,走吧,不差這幾步。”說完就攙著往樓上走。